“那以后,我们怎么解释结婚的事?”
她主动示弱,许京泽便也忍不住吻了吻她发丝,“我来解决,你别担心。”
……
自从听到助理提起公司舞会的事,初栀便提前安排好了时间,甚至还为此推掉了一场比赛。
可直到舞会当天,许京泽也一直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。
眼看着男人换好西装出门,初栀什么也没说,换好大衣跟了出去。
当来到舞会大厅的那一刻。
她彻底僵在原地。
许京泽身为总裁要跳开场舞,不远处的中心,穿着一袭蓝色礼服的顾禾,正和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翩翩起舞。
那条蓝色礼服,正是助理给她看的那条。
原来,不是送给她的,而是送给顾禾的。
他希望的舞伴也不是她,而是顾禾。
一舞毕,所有灯光都打在他们两人身上。
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,没人注意到门口的初栀。
而她盯着许京泽,看着他漆黑的眸,紧紧的盯着顾禾。眼底似有情绪翻涌。
顾禾耳垂微红,忽然开口:“京泽哥,我能亲一下你的脸吗,就当是离别吻?”
许京泽沉默着,似是默认。
顾禾便鼓起勇气,垫起了脚。
就在她的吻要留下之时,许京泽的眸光忽然扫到了台下的初栀。
他身形一僵,下意识推开了身前的顾禾。
初栀静静的看了他好几秒,直接转身离开。
刚出酒店门,手腕就被大力攥住。
许京泽气息微喘,追出来拦住了她。
“栀栀!”
初栀冷冷的看向他,“放手!”
她一直都是这样。
受了委屈,从来不会大哭,也不会大闹。
反而是用冷漠来伪装心痛。
因为她父母双亡,没有人在身后给她撑腰,所以她不能露怯,哪怕打断了牙齿也要和着血往肚子里吞,告诉无数想看她笑话的人,她不疼。
以前她这样的性格,许京泽看了只觉得心疼得要命,可当她真的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向他时,他只觉得慌乱。
“你听我解释,不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“顾禾实习期要结束了,我说过只要她实习结果能拿到优就答应她一个要求,她提出做我的舞伴,再加上最近你天天忙到那么晚,我担心你太累,才没找你做舞伴。”
“而且,刚刚她提出那个要求,我只是想着该怎么教育她,才一时间失了神。”
第七章
没多久,顾禾也跟了出来。
她哭着看向初栀,“初栀姐,对不起,我从小在国外长大,贴面吻很正常,我只想跟京泽哥好好道个别,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,你别生气了。”
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不像是道歉,更像是受了什么欺负。
初栀突然觉得筋疲力尽。
从头到尾,顾禾一直抽抽搭搭,跟受了委屈似的。
初栀不愿意对一个小姑娘为难,无论她相不相信,她也只能说服自己相信许京泽的解释。
许京泽哄好了初栀,这次也没有再伸手给顾禾擦眼泪,而是沉默的和顾禾保持了距离。
很快,顾淮瑾来了。
顾淮瑾什么都没问,只是看了初栀一眼,便强硬的带着顾禾离开了。
因为这次的事,也许顾禾为了避嫌,没等到正式的实习结束时间,就提前离开公司回了学校。
就在她走的当晚,许京泽很晚才回家,他看向初栀:“顾禾提前离开了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。
可初栀却忽然有一瞬间觉得,许京泽在怪她。
怪她的小题大做,赶走了顾禾。
这天之后,两人的关系仿佛又陷入了僵持的局面。
明明什么都没变,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他每天回家后的情绪越来越冷淡,甚至有时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,却无话可说。
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抱着她入睡,两人背对着背,仿佛同床异梦。
直到有一天,许京泽突然回来的特别晚。
但初栀却察觉到,他的心情好像好起来了。
不再总是冷这一张脸,也渐渐有了笑容。
早上,许京泽起床后去浴室洗漱。
初栀听到桌上他的手机开始震动。
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,刚要帮他把手机拿到浴室,却在看到屏幕的那一瞬,瞬间僵住。
是顾禾发来的消息。
京泽哥,谢谢你上周陪我参加学校的联谊晚会。
说好今天请你吃饭的,你快出门呀!
我们今天去游乐园好不好?
初栀浑身冰冷,默默打开了两人的聊天框。
原来上周四,他回家很晚的那天,是因为陪顾禾去参加晚会了。
所以,他心情变好,也全部是因为顾禾?
她放下手机,转头看向浴室,水声隐隐传来,她心里一片空寂。
许京泽回到卧室时,看到初栀正坐在床边。
“怎么了?”
初栀语气平静,“你有时间吗?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,有时间的话今天去约会吧?”
许是许京泽也意识到这段日子对她过于冷淡,他按了按眉心,没有拒绝。
“好,我来定餐厅。”
第八章
许京泽的车停在情侣餐厅门口。
就在两人下车,快要进餐厅的时候,初栀突然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,“你的手机,我帮你带出来了。”
许京泽嗯了一声,下意识看了一眼。
几秒后,空气瞬间寂静了起来。
初栀的心一寸寸往下沉,“怎么了?”
许京泽收起手机,面色自若的道:“公司突然有点事,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,这次你先自己吃,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。”
那颗心沉到谷底,初栀扯了扯嘴角,“很重要吗?不能改天再去吗?”
“嗯,很重要。”似乎是觉得愧疚,许京泽吻了吻她的面颊,“栀栀,下次我一定陪你。”
说完,他直接转身离开。
初栀看着他消失的背影。
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彻底坠了下去。
深处。
最深处。
再也找不到踪影。
果不其然,下午,她就看到了顾禾发的朋友圈。
她的九宫格图片里,有美食,还有去游乐园的照片。
某张上面有一只男人的手入境,顾禾没有截掉。
没人比她熟悉那只手。
那只手曾经无数次抚摸她的脸颊,曾无数次牢牢抱住她,曾无数次与她十指紧扣。
那只手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。
她相恋八年的男友,拒绝了她的约会,陪另一个女孩去了游乐园。
房间一片寂静。
初栀闭上眼,或许,这一次,他们是该好好谈谈了。
但是直到天黑,初栀都没有等到许京泽回家。
反而接到了他兄弟的电话。
“初栀,许京泽现在在赛车场这边要跟别人比生死赛,你快过来劝劝吧。”
那头的声音焦急无比,初栀眉头一蹙,冷着脸出了门。
许京泽以前也玩过赛车,但自从在一起之后,就答应她惜命再也没玩过了。
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赛车场。
却发现已经来不及,许京泽已经上车道。
观战席上一群人围着,顾禾也满眼是泪的站在一旁。
她随手抓住一个人,“怎么回事,他怎么会突然比赛?”
许京泽的兄弟看了顾禾一眼,有些欲言又止。
顾禾哽咽着道:“是我不好,非要吵着来赛车场看看,京泽哥带我过来,遇到一个男人约我今晚出去,京泽哥不答应,两个人就比起来了……”
初栀彻底明白了。
原来是为了不让顾禾被别的男人约走。
所以,哪怕他曾经答应过自己再也不会碰赛车,也被抛之脑后了。
她看向车道上那辆熟悉的车,听着那熟悉的引擎声,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。
当年,她就是在这里,彻底对他敞开了心扉,答应了他的表白。
那年,他带她来到赛车场,桀骜不驯的朝她扬了扬下巴。
“初栀,如果下场比赛,我能赢对手超过两圈,你就做我女朋友。”
初栀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,于是答应了。
结果,许京泽在赛场上几乎是不要命了一样,最后因为加速太快,他赢了,但是也翻车受了重伤。
那一次,许京泽险些没了半条命。
那时,许京泽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,却牢牢抓着她手。
“我赢了,你是我女朋友了。”
他为她,连命都可以不要。
说不清是什么感受。
但初栀隐隐冒出一个想法。
这辈子,也许就是他了。
她感情冷淡,所以需要很接收到很浓烈的爱,才敢交付真心。
恰好,许京泽就是那个为了和她在一起,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。
那时,初栀怎么会想到。
原来有一天,许京泽也可以为了别人豁出命去。
第九章
“许京泽!你不要命了,这时候加速!”
一旁,他兄弟的大吼拉回了走神的初栀。
她刚抬眼看去,就看到许京泽的赛车毫无减速的冲过了终点,最后,直直撞向了围栏的铁墙上!
“嘭!”
他的车翻出了几米外,顾禾害怕的尖叫出声。
一时间,初栀好像真的看到了八年前出意外的许京泽。
……
医院,许京泽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。
他的左腿受了严重的伤,初栀的半边身子都是染着他身上的血。
初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推进抢救室。
两个小时后,许京泽终于脱离危险,被推进了病房。
整整一晚,她都陪在许京泽身边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。
第二天,许京泽的兄弟过来时,看见她憔悴的模样还有满是血的衣服,于心不忍。
她一向是精致的大美人,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。
“初栀,你去休息会儿,洗个澡吧。”
初栀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,她点了点头,起身离开了病房。
初栀并没有休息,只是问护士借了一套干净的衣服,洗了个澡就准备回病房。
结果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许京泽兄弟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“你昨天怎么回事,为了顾禾敢和人玩命?许京泽,别跟我装傻,你对顾禾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初栀攥住门把手。
但病房里没有传出许京泽的回答。
紧接着,兄弟又问:“你不是爱初栀爱到死的吗,现在又是玩哪出?”
这一次,里面传出了回答。
许京泽的声音还有些虚弱,带着些微哑。
但却一字一字砸进初栀的心里。
他说:“八年了,腻了。”
初栀僵在原地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。
接下来病房里还说了什么,她一个字都没听清。
整个人都被那五个字砸的头脑发晕。
或许,她应该猛地踹开门,问许京泽要一个解释。
或许,她应该哭着冲进去,将整个病房闹得鸡犬不宁。
可那或许是20岁的初栀。
不该是28岁的初栀。
这或许,这就是许京泽腻了的原因吧。
哪怕整颗心都被伤得千疮百孔,整个人也像是受到重击一样随时就要倒下,她还是竭力保持着体面,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她一个人走出了医院,回到了家。
她曾经给他找了那么多理由,把他的冷淡理解为激情退却后的细水长流,把他对顾禾的与众不同当成哥哥的照顾……
可直到今天,他才终于撕开一切假象。
许京泽这样追求激情的人,他的爱永远不会归于平淡。
只会转移。
如果没有给她,就是给了更有新鲜感的人。
所以……
日渐冷淡只是因为腻了;
不想结婚也是因为腻了;
爱上别人也是因为腻了;
当初死缠烂打把她追到手,然后八年了,他腻了。
先说爱的人是他,先说不爱的也是他……
初栀,你被人玩了整整八年,多可笑啊!
回到家,她什么也没做,而是直接开始收拾行李。
在这个地方住了八年,她的行李多得几个行李箱都装不下。
所以,初栀什么都没要,将这些行李全都封存在好几个大箱子里,然后全都扔了出去。
就像要扔掉这可笑的八年。
整颗心脏疼得厉害,但即便会抽筋断骨,她也不会在继续粉饰太平。
最后,看着整个家再也没有一丝属于她的痕迹。
她才拿出手机,给许京泽编辑了一条短信,留下钥匙,彻底关上了门。
外面还在下雨,天色雾蒙蒙的。
她没有打伞,也没有叫车,更没有目的地。
直到,一辆车停在了她身前。
第十章
初栀怎么也想不到,跟许京泽分手第一天,她会来到顾淮瑾的公寓。
但她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。
顾淮瑾见她脸色红的异常,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,热得烫手。
“你在发烧?”
他冷脸看着初栀,生病的人是她,不高兴的人却好像是他。
初栀平静的看向他,答非所问,“顾淮瑾,你不用管我了,我跟许京泽,分手了。”
顾淮瑾一怔,还没等他说什么,初栀已经晕倒了过去。
他下意识伸手,将人拉进自己怀里,紧紧抱住。
许久后,空气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。
初栀淋了两场雨,早就开始发烧了。
她半晕半醒间,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。
有人给她喂药,用温毛巾给她擦汗,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,好像一直抱着她。
等她终于退烧,迷迷糊糊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,被身上一股压抑的力量弄醒了。
初栀缓缓睁眼,鼻尖是顾淮瑾身上好闻的味道。
紧接着,嘴唇传来轻如羽毛的温柔触感。
她眼神一滞,终于反应过来。
顾淮瑾……在吻她?!
下一秒,顾淮瑾抬眸,与初栀带着震惊的杏眸对视。
高岭之花不愧是高岭之花,哪怕偷亲被抓个正着,他依然面不改色。
甚至,连握着她的手都没松。
初栀刚退烧,大脑还有些不清醒,“你……亲我干什么?”
顾淮瑾看着她,默了默,“因为我喜欢你。”
初栀脑子一空,彻底宕机了。
而顾淮瑾索性告白,黑白瞳孔的眸紧紧盯着她,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。
“初栀,八年前我就喜欢你了,比许京泽还要早,只是我还来不及行动,你就已经和他纠缠在一起,既然你们分手了,我不打算再放弃。”
八年前就喜欢她了?
比许京泽还要早?!
顾淮瑾又一点点靠近她,那张向来不染尘世的清冷脸庞在她眼前放大,带着凡人的情与欲,似诱哄一般开口:“我想继续刚才的吻,初栀,如果你需要的话,我可以负责。”
初栀直视着他的眼:“你打算怎么负责?”
“我可以娶你。”
他简单直接的回答。
却神色认真,俨然不是玩笑话。
她静静的看着他。
谈了八年的恋爱,三次求婚。
最后只得到一句“腻了”。
而顾淮瑾,却轻而易举就答应给她最想要的。
这世界,真是太戏剧化。
顾淮瑾始终用那种深情的眼神望着她,逼得她无法转移视线,更无法静下心来思考。
“而且只有跟我在一起,许京泽才不会再纠缠你。”
他实在会拿捏人心。
果然,最后初栀闭上眼,直接攥住他领带,吻上了他的唇。
“那你负责吧。”
……
翌日。
许京泽从病房里醒来,发现病房空无一人,初栀还没来。
听人说,她是回去换衣服了,可都过去一晚了,她怎么还没回来?
不知为何,受伤的时候不见初栀守在自己身边,他心里有点烦躁。
刚想打开手机给她打电话,却看到了初栀昨天发来的短信。
先炽热的却先变冷了,慢热的却停不了还在沸腾着,我当初怎么就相信像你这样的人,会有真心呢?许京泽,我们分手吧。
短短几行字,却像一道巨雷,轰然砸在许京泽眼前。
他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初栀跟他提了分手?
他脑子嗡的一声,发现自己竟然一时间无法承受,分手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刃插进心脏,顷刻将他心口挖了一个大洞。
他疯了一样给初栀打电话,可是根本打不通。
许京泽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,那边就一遍又一遍的挂断。
他胸口狂跳,一股即将失去初栀的恐慌侵袭了全身。
根本顾不上身上的伤,许京泽直接拔掉输液管就要跑出去。
正巧,几个兄弟还有顾禾开门进来,就看见许京泽居然下床了。
“许京泽,你疯了!”
许京泽根本顾不得他们,暴怒的吼道:“滚开!”
接着,他忍着伤口疼痛一路回了家。
可回到家才发现,家里所有跟初栀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了。
他眼神颤抖,那股不安几乎将他吞噬。
难道她说的是真的?
她真的要分手?
许京泽越来越心慌,又拿出手机给初栀打电话。
这次,那头接通了。
他的心瞬间一松,急切的开口:“栀栀?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那头就传来一道刻意放低的男声:“她昨晚太累,已经睡了,你别吵到她。”
许京泽心口一炸!
顾淮瑾?
初栀怎么会跟顾淮瑾在一起!
许京泽双眼红得像要杀人,手用力地几乎快把手机捏碎。
“她在哪儿?”
顾淮瑾不急不忙的开口:“我家,我的床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