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慕清,你果真不该当什么,应该早点将你送去调教,你这本事,才真让男人丢了魂。”
他言辞讥讽,转身离开。
我在冷风中,血色尽失。
不过一会,总管太监带人过来,捧着一碗药。
“慕祭司,皇上赐的,您尽快喝了吧。”
我看着那碗药水,清楚是堕胎药。
可皇帝不知,作为红院的贱奴,是不能有生育能力的。
我早在两年前,就断了生育的可能。
7
芩妃临盆当天,我被带到祭坛上。
作为祭品,我双手被钉在祭坛上,鲜血洒了一地。
师妹念着将卜骨摔碎,我从模糊的视线里,看到皇帝过来。
他看到这一幕,瞬间变了脸色,刺鼻的鲜血味,让他作呕。
“这是做什么!赶紧把她放下来!”
“启禀皇上!不能放!”
师妹忙道:“慕清两年前违抗天意,引起天怒,如今必须要以她的血为引!作为祭品!否则降下天谴,芩妃娘娘有一尸两命的风险啊!”
提到一尸两命,皇帝变了脸色。
他盯着我,仿佛在说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,片刻转身,进了芩妃的产房。
我闭紧双眼,听到师妹讽刺我。
“师姐,被心爱之人坐视不管的滋味如何?”
“你那么会算卦,算得出皇帝对你是这副厌弃的态度吗?”
我没有回答。
后房传来芩妃的哀嚎声。
芩妃要生产了。
8
芩妃生子过程,我要被不断放血。
可钉子嵌入掌心,血是滴不了多久的。
很快,血液凝固。
这时,就需要有人再打入铁钉。
师妹念念有词,从盒中备好的木钉取出。
下一秒,对准我的掌心,狠狠打进去。
“啊!”
我的痛苦在芩妃的尖叫声中消散。
在红院两年,为了迎合客人,我吃了许多药,身体各处早已经比常人敏感。
这一钉,我眼前一黑,当场昏厥过去。
旋即,一盆冷水泼来。
我骤然睁开眼,伤口灼痛难忍,宛如被火炭压下,又如粗粝的刀刃,拉扯伤口。
不过转眼,我已痛得双目猩红。
师妹笑意不断,“师姐,这是我专程为你备的药水,喜欢吗?”
我痛到极致,没了知觉,抬眸瞧着她,干裂的唇中挤出话语。
“师妹……你知道为何……师父不传你之位吗?”
我话语突然,师妹笑容停在那里,“为何?”
我牵动唇角,“因为祭司之位,需长命百岁。我曾替你卜过卦,你命数,只剩余半月。”
师妹愣住,下一秒面容扭曲,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。
“慕清!”
做,不能算己。
她不清楚我话是真是假,却真的慌了,揣着强烈的恨意,她将钉子抵在我肩头。
“师姐,你知这位置打下去,会如何吗?”
“你用来卜卦的手,将再也抬不起,形同残废!”
我瞳孔颤了颤。
师妹嘶吼道:“你喜欢卜卦?我便让你这辈子,再也没有卜卦的机会!”
倏然,后房传来孩童啼哭。
房门猛地推开,总管太监尖声:“皇上有令!皇子已诞下!祭坛停止!”
师妹愣了几秒,毫不犹豫将钉子打进我的身体。
9
苏醒时,我身边只有宫女在哭。
她见我睁眼,哭着告诉我,我已昏迷十天有余。
这十天,芩妃诞下皇子,普天同庆。
只有这挽月轩,位置偏远,包着一团死气,除了太医,无人敢靠近。
宫女还说,皇帝偶尔来过。
不过他不是来关心我,只是来问我死了没有,说宫里忌讳病人,我再不醒,就丢到乱葬岗,喂给野狗。
“还好您醒了!”
我瞧她哭成这样,有些好笑,抬手想要替她拭去泪珠,却发觉右手已然抬不起来。
师妹话不假,如今我已成了残废。
宫女也意识到,将我身子扶起来,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突然俯身跪在地上。
“慕祭司,或许您不曾记得,当年在皇宫,您救过我一条命!”
“如今你要走,我求您带我一起走!让我照顾您,算是回报您的大恩大德!”
残废的我,已没了自理能力。
她想照顾我,我却不能害她。
“不可……”
她执意如此,“慕祭司若不同意,我便在此长跪不起!”
我叹了一口气,“好,我且试一试。”
宫女破涕为笑,扶我起身。
10
傍晚,皇帝出现在挽月轩。
我跪地请安,他抬手扼住我下颚,打量我的脸色。
“好了?”
我垂眸,“贱奴已无大碍。”
他松开我,坐到桌前。
我俯身跪下,“皇上,贱奴祭礼已成,求皇上开恩,让怡月与我一同离宫。”
他蓦地脸色铁青。
“离宫?你身体就这么耐不住,要急着回红院伺候男人?”
对他的怒意,我瑟瑟发抖。
他忽地注意到我垂着的手臂,“你右手怎么了——”
“皇上!”总管太监慌忙来报,“芩贵妃身体不适,请您过去。”
皇帝变了脸色,立即站起。
我深知时日无多,慌忙起身,再次跪在他前面。
“皇上!求您开恩,让怡月跟我一起离宫!”
“贱人!”
皇帝大怒,一脚将我踹飞。
“那些男人就让你这么食髓知味,才好一天,就迫不及待要去那淫窟伺候!”
我身子重重撞在桌脚,咳出血水来。
双手早已无力撑起,只能缩在那里,喃喃哀求:“贱奴身子肮脏,不敢玷污宫中圣地……求皇上成全……”
“好……很好!”
皇帝咬紧牙关,面露阴色。
“你要出宫,无非要去伺候男人,那便罚你去红院日夜不歇,服侍至死!”
没等我接话,他又道:“你若不愿,也可求我留你在皇宫……”
“皇上!”我打断他的话,艰难贴地跪拜,“奴,叩谢皇恩!”